“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哈哈……再说一百遍也没问题……我这两天都和我的明日香在一起哦……这两天都是……从早到晚……哈哈哈哈哈……”
周六的上午，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我，此时正在给刘小武打着电话。
由于最近工作太忙，我基本上从八月中旬一直到现在九月中旬，都没顾得上搭理我这位大学以来的死党。
今天我一睁眼，发现时钟已经走到了上午十一点。
走出房门看了看，也没看见沐羽燕和沐羽晴的身影。
这让我在略微失落之余，终于想起了这个有点被我遗忘的家伙。
不过，当我打通电话，刚想为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冷落解释两句，刘小武却出人意料的心情大好，好像丝毫没为了我不理他而产生任何不满。
反而让我在电话里，立刻从他身上感到了一种叫做“春风得意”的感觉。
只是，刘小武高兴的原因，似乎和大度沾不上一点关系。
因为在电话里，他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周四周五这两天，他都和沐羽晴整整泡了两天。
这让我这个很想和沐羽晴拉近关系的准姐夫，多少有些心里不平衡。
“喂……你丫是不是这两天老烦羽晴啊……快说！”
“操！天地良心！明明是你们家羽晴主动找的我……每天早上八九点钟，就把我叫出来了！”
“这不可能吧！羽晴为什么会叫你！”
“哼！你丫管得着么！没准人家就是喜欢我这类型的男人呢！还有，你现在还没成人家姐夫呢！别动不动就倚老卖老！”
“谁倚老卖老了！我就是不放心而已！”
“操……你丫爱咋说咋说吧，我可要挂了！”
“喂喂！你干嘛挂掉啊，咱俩可好久没联系了啊！”
“切！别怪我没告诉你，现在可过了十一点了，没准明日香就要联系我了……你可别占着我的时间，让我接不到重要的电话哦……”
当电话猛然被刘小武关掉的一瞬间，我虽然看不到他的模样，但脑海里都能浮现出此时此刻他那得意忘形的表情。
“妈的……还兄弟呢……关键时候不但不帮忙……反而帮倒忙……”
想到自己和沐羽晴现在陷入冰点的关系，我有些颓丧地将手机扔在一旁。
说实话，作为羽燕的男朋友，我其实并不反对刘小武追求沐羽晴。
与之相反，因为始终担心沐羽晴厌恶我抢走了她姐姐，我甚至有点希望刘小武能让沐羽晴多少有点动心，甚至可以追求到她，以便能够减轻我身上的压力。
而且，即便这两天又一个人睡小屋，晚上也总是依依不舍地目送着沐羽燕回到姐妹俩的房间，然后脑海里无尽想念可以和心爱的她睡在一起时的光景。
但我起码还知道，为了能够和自己这个准妹妹搞好关系，我必须这几天用根性和毅力，去克服这个必须由我去积极解决的难题……
只不过……
一方面，自从沐羽晴周三下午从学校归来后，她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我，甚至连话都懒得和我说。
作为立志要当她姐夫的男人，再加上每每看着沐羽燕有些无奈的表情，我其实很想争取在这几天和沐羽晴走近一些，而不是现在这样，坐在床上干着急，却一点办法没有。
另一方面，即使刘小武笑得那么开心，我也对他的魅力始终抱有怀疑态度。
倘若他真的能使沐羽晴动心也好，但倘若不能，我就白白浪费了这几天，能和沐羽晴搞好关系的最佳时间。
毕竟，下周一沐羽晴就要回学校上学了，到时候如果沐羽晴为了躲避我，而选择周末也住校的话，那即便我努力想和她拉近距离，也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了……
随着一阵开门的声音，以及一串熟悉的脚步声，我知道这个老屋里的另外两个主人，那对宛若天使一样的姐妹终于回来了。
“勇……我们回来了……”
在妹妹面前，虽然沐羽燕将“老公”这个称呼又改为了“勇”但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几天来都愁眉苦脸的她，现在似乎心情好的不得了，不知嘴角洋溢着笑容，就连眉宇间似乎都充满了雀跃的表情。
相反，跟在沐羽燕身后的沐羽晴，此刻倒是一脸黯然的表情。她习惯性地不招呼我，默默地在门口换鞋。
“呵呵……你们去哪了……”
眼见沐羽燕手中的大购物袋，我赶忙走过去，顺手接过了沉重的袋子。
“今天下午羽晴就要返校了……所以我上午带着她去买了很多生活必需品。”
沐羽燕见我将袋子放在桌上，便走过去掏出了几盒麦当劳的汉堡，“因为时间有点久，怕把你饿着就买了点快餐，所以勇今天就凑合吃一点吧……”
“恩恩……有这些就足够了，也不能每天都让你来做饭啊……”
我对着沐羽燕抱以歉意的微笑，然后便转身走进卫生间，赶忙刷牙洗脸。
几分钟后，当我重新走回客厅，看到姐妹俩已经坐在餐桌上，各自啃着手中的汉堡。
看到我过来，沐羽燕依旧对着笑了笑，但另一头的沐羽晴则仍然低着头啃汉堡，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难得的沉默低调。
“怎么了？羽晴？回家后就无精打采的？”
坐在餐桌中央的位置后，为了能抓紧机会和未来的妹妹搞好关系，我赶忙嘘寒问暖道。
“没……没什么……”
沐羽晴抬眼瞥了我一眼，便瞬间再将视线集中在自己手中的汉堡上。这让习惯了对方大吼大叫的我，突然也有点不太适应。
“难道……刚才羽燕教训了羽晴吗……不对啊……以羽晴的性格，即使在姐姐面前认错低头，也不可能见了我也低三下四啊……”
啃着手中的汉堡，我不禁胡思乱想着。
不过，即便心中略有疑惑，但我还是不敢贸然开口去询问沐羽晴，也不敢去问沐羽燕。
毕竟，过去碰了那么多硬钉子，让我也学会在这个鬼精灵般的少女面前，尽量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几天的相处之后，我深知不仅仅不能招惹沐羽晴，在她面前都尽量别和沐羽燕表现得太过亲密，以免招来一场血雨腥风。
“勇……事实上，今天想麻烦你件事情……”
稍微沉默了一阵后，沐羽燕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充满了温柔，但注视着我的眼神中，似乎有着某种期待。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不……就算不能做到，我也会努力的……”
“是这样……今天吃完饭后，我希望勇可以送羽晴去学校……毕竟她的行李实在有点多，我下午也要在家做一些工作……”
“工作？”
“是啊……最近去了新岗位，有太多事情要私底下努力呢……所以，如果勇今天没事的话，就帮我送一送羽晴吧……”
自从羽燕开始住进这座老屋之后，我从一点一滴地接触中，就慢慢感受到，这个满脸温柔的天使，也许是因为童年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其实在她柔和的外表下，内心却十分刚强，脑子也远比她表面上看起来的要聪明很多。
正如同她刚才对我的请求。
我稍微思索一下，便知道这是沐羽燕特意为了让我和沐羽晴搞好关系，为我们创造的机会。
毕竟，几天以来，和我热恋到无话不说的沐羽燕，从来也没提过有工作需要私底下完成，而且，据周文川所说，现在给沐羽燕安排的岗位，虽然收入不太多，但却非常清闲。
听着沐羽燕的请求，我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沐羽晴。
此时的她，似乎没听到姐姐的话一样，依然埋首于吃吃喝喝。
而她不发言的态度，显然也是对此事有了某种程度的认可。
看到身边这个素来古灵精怪的小恶魔，现在竟然温顺地如同一只小猫。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何进门之后，沐羽晴始终低着头，而沐羽燕则一脸开心的样子。
看起来，似乎姐妹俩刚刚出去之后，身为姐姐的沐羽燕，一定用某种我不了解，但是对沐羽晴来说却十分有效的方式，多少教训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吧……
想到此处，原本就为了和沐羽晴关系紧张而发愁的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除了想到这可能是我和未来妹妹搞好关系的大好机会，因此踌躇满志以外，我的心中还不禁赞叹着，沐羽燕温柔外表下隐藏的那份冰雪聪明。
“哈哈，下午我就带着羽晴去学校吧……反正我也应该去侦查一下，别让学校里的混混今后因为咱们羽晴天生丽质，因此打着羽晴的歪主意……”
心胸豁然开朗后，我笑看着身边的沐羽燕，用手掌拍着胸脯哈哈笑道。
“谁会被打歪主意啊……你又能有多大用……”
听到我的笑声，一旁的沐羽晴语气中带着一股极度的不情愿。
“羽晴，不得无礼，忘了我们刚才刚说好了吗！”
没等妹妹嘟囔完一句话，她对面的沐羽燕已经用稍微严厉的声音呵斥着可怜兮兮的沐羽晴。
在姐姐两声并不算凶恶，但相比起过去沐羽燕永远柔和的声音，已经足够严厉的呵斥下，沐羽晴再度保持了沉默……
看到沐羽晴乖乖听话的样子，我和沐羽燕不禁对望了一眼，在那一刻，我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不过，当一股温热的柔软触感，突然坐落在我的脚背上，隔着拖鞋轻踏这我的皮肤时，我心中不禁悠悠一荡。
因为我知道，这是沐羽燕偷偷把桌子下面一只白嫩的脚掌，轻轻靠了过来。
当滑嫩、温热和略微有些潮湿的触感从我脚背上传来之时，当沐羽燕脚趾上的指甲，轻轻对着我脚背上露出的皮肤挂弄时。
因为沐羽晴的归来而禁欲几天的我，下体立刻感觉到一股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燥热。
而在几秒钟之后，难以忍受这种挑逗的我，也把脚从拖鞋里抽了出来，用自己有些粗糙的脚底轻轻踩着沐羽燕滑腻之极的脚背。
此时在餐桌之上，沐羽晴好像发泄着心中不满一样，吃完了两个汉堡，又开始大口大口吃着薯条。
与此同时，在她的身旁，她的姐姐和未来的姐夫，则双双埋首于汉堡之中，却长时间一口未动。
在那一刻，我似乎都能感到，自己脸上似乎有些滚烫，而沐羽燕估计也是如此。
也因此，我们才心里有鬼地不去啃食手中的汉堡，而是将面包片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自始至终，为了不打扰沐羽晴，我和沐羽燕都小心翼翼，不让桌子底下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在那片寂静无声之中，我们的脚却越来越放肆。
一会儿，我的脚趾轻轻骚挠着沐羽燕的脚底，一会儿，沐羽燕又用大脚趾和二脚趾，轻轻夹着我的大拇指。
再一会儿，我们干脆都脚跟着地，同时用彼此的大脚趾对着对方的大脚趾慢慢绕着圈圈。
在这一刻，尽管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淫秽的画面。
但我明显已经痴迷得有些出神。
在我的脑海中，开始如同走马灯一样浮现着这两周以来和沐羽燕亲热的场面。
而一想到沐羽燕股间的肉缝，现在很可能已经湿润无比，她的裤裆里，应该也和我一样将裤子顶起小帐篷。
我心中的欲火便烧的更加旺盛。
如果不是沐羽晴坐在一旁，估计我已经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将沐羽燕扒个精光吧……
但是就在我心猿意马、欲火中烧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和一个和沐羽燕脚掌同样柔软，但却雷霆万钧的触感，突然从我另外一只脚背上传来。
“啊！”
被吓了一跳的我，顿时惨叫出来。不过，比起脚背上的疼痛，更糟糕的是，我竟然一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头。
随着令人几乎崩溃的疼痛，从脚背和舌头上传来，我原本高亢的欲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扑灭。
捂着嘴巴的我，也感觉到沐羽燕的脚掌，如同受了惊吓一样立刻缩了回去。
毫无疑问，对我发出突然攻击的并不是老鼠或蛇之类的，在高楼里不会出现的危险动物。
不过，当我看到沐羽燕平淡的表情里，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双眼，流露着只有我能看懂的得意时，我再次确定，这个貌似很漂亮的小姑娘，估计比蛇或老鼠更加可怕一百倍……
“勇……你没事吧……”
并不清楚我被踩了一脚，只认为我不小心咬着舌头的沐羽燕，赶忙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就是……有点疼……”
虽然嘴巴里逞强，但那份剧痛，让我的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了。
“我吃饱了！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哈……”
早不吃完，晚不吃完的沐羽晴，立刻从餐桌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溜烟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勇……你张开嘴……让我看看……哎呀……都咬破了……你太不小心了，以后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啊……”
见沐羽晴走进了房间，沐羽燕赶忙关怀备至地用手抚摸着我的脸。
“……我……我错了……我真错了……”
这一刻，疼痛难忍的我，不禁暗暗发誓，再也不当着沐羽晴的面，偷偷和沐羽燕做这些苟且的动作了……
不过，与之相对的，或许是过于疼痛，让我内心中多少产生了些怒火，一个倔强也从我的心底开始冒尖。
“妈的……我就不信了……你这个刚十八岁的小姑娘，我还就拿你没辙吗！……”
一个小时之后，当我在楼底下，用抹布擦着那辆许久没骑的山地车时，我的嘴巴里已经含了沐羽燕给我的亦可贴，心中默默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沐羽晴的办法。
“如果总是软弱下去……肯定会越来越让对方看不起吧……杨勇……说什么你今天也要试一试……看看用另一种态度，能不能打开沐羽晴心中的那扇门……”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在一阵脚步声，以及稚嫩的歌声中，我看到换了一身可爱的粉色吊带连衣裙，披肩发扎了个小辫子的沐羽晴，欢快地从楼梯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哎哟……今天你要骑车带我去吗……”
看到我一点点将自行车擦得锃亮，沐羽晴娇笑着说道。
目睹着沐羽晴脸上如同娃娃一样的可爱笑容，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多小时前，她在家里还是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同样很难想象，刚才吃饭之中，就是这位如同花朵一般艳丽的少女，刚刚惨无人道地对我施以了肉体攻击。
“杨勇……不要被对方的表象所迷惑……你现在面对的……可是一只小恶魔……一只小恶魔啊……”
看到沐羽晴缓缓走近，我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今天务必用另一种不同的方式，努力去打开这个少女的芳心。
“喂……人家在和你说话啊……怎么不理我……难道……你的舌头被咬断了吗……”
走到我身后的沐羽晴，用高八度的声音，明显带有嘲笑意味地说道。
“哦……毕竟你们学校所在的学院路，离这里不算太远……我看现在天气不错……所以就想试着骑一骑……”
将山地车最后的部分擦完后，我扔掉了手中黑乎乎的抹布，头也不回地继续检修着链条和刹车闸，同时尽量保持镇定地说道，“而且……大学生都得有一辆自行车吧……我想把这辆车放在你们学校，这样你在学校里会方便点……”
“呵呵……为了讨好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或许是觉得我木讷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沐羽晴立刻展开了更凌厉的语言攻势，将我的真实目的脱口而出。
如果换了过去的我，听到沐羽晴犀利的话语，估计就算不出声反驳，至少也会沉默不语。
但现在，为了我心爱的沐羽燕，我深知自己绝对不能再在沐羽晴面前唯唯诺诺。
如果真的想让这个小恶魔和我搞好关系，我必须咬着牙迎难而上才行。
“别这么说……我这不算讨好你……你是羽燕的妹妹，我理应对你好才是……”
努力保持着镇定，我在确认链条和刹车闸没有问题后，便跨上了座椅，并将身边装满沐羽晴行李的书包，背在了自己的身上，“来吧……羽晴，快坐上来吧……”
“哦……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你似乎真的比两周前要爷们儿一些了啊……”
似乎是我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沐羽晴眉毛上挑着嘟囔了几句，便走到山地车的车座附近，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九月中旬的北京，结束了干燥的酷暑后，开始随着一场一场的细雨，慢慢有了凉爽的天气。
那时候，我迎着和煦的秋风，在还没有被污染太厉害的蓝天白云下，甚至有些享受地蹬踏着脚下的踏板，用双腿承载着沐羽晴和行李的重量，不紧不慢地骑着山地车，在二环路旁缓缓骑行。
路途的开端，我和沐羽晴都没有讲话。
对于我来讲，深知不可轻举妄动，因此准备等待沐羽晴发难，自己再见招拆招。
而或许是对我刚刚的反应有些准备不足，沐羽晴倒也暂时闭上了嘴巴，默默地用双手拉住我背后的书包，让我带着她穿行在繁华的街道上。
不过，彼此的沉默还是没有持续多久。
应该说，当沐羽晴突然开口说话之时，我一方面开始集中精力，另一方面，似乎也有些莫名的得意。
毕竟，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吧。
“喂……”
少女不耐烦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恩？”
镇定的回应下，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你知不知道，你能够得到我姐姐，简直就好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馅饼？不不……你这个比喻不恰当。”
“怎么不恰当！难道你认为，和你自身比起来，姐姐的条件不比你好上百倍千倍吗！”
少女的声音，突然开始夹杂着怒火。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你的比喻不恰当！我能得到你姐姐，怎么能捡到馅饼来形容呢！要我说，简直是我找到了一个大大的宝藏才对！”
如愿听到沐羽晴的怒喝后，我也大声地回应着。
“你真油嘴滑舌！姐姐怎么会喜欢你这样不靠谱的男人！……”
被我噎了一句后，沐羽晴继续气急败坏地说道。
“哦……为什么你姐姐就不能喜欢我呢……你倒说说看……”
试图让沐羽晴说出更多的心里话，我赶忙见缝插针地说道。
“哼……你真的想知道……”
似乎觉得话题引入了自己想要的轨迹，沐羽晴的话语里减少了愤怒的成分，但却多了一分得意，或者说是轻蔑的成分。
“当然……”
“好……那我问你……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如同我预料的那样，沐羽晴问着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似乎都会关心的问题。
“我……大概也就……不到五位数吧……但是，我还年轻，而且最近正在为了你姐姐而奋斗！”
虽然心里多少有点窘迫，但我还是咬紧牙关，用之前想好的台词对答着。
“果然……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穷……”
似乎感觉自己占了上峰，沐羽晴很快进入了往常习惯的犀利状态，“那你知不知道，姐姐有多少存款……”
“我不知道……羽燕没和我说过……我也不想去问……”
“呵呵……姐姐果然太善良啊……为了保住你男人的自尊……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实话告诉你吧，姐姐的存款，据我了解至少将近七位数哦！”
“七……七位数！……”
当沐羽晴说出如同杀手锏一样的话语时，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准备，似乎远远未够。
而我之前所有的设想，似乎都太过天真……
不过，就在我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我身后的沐羽晴，却丝毫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开始进一步地展开摧毁性的攻势。
“说出来就怕吓着你……我这么说吧……姐姐从大二开始就勤工俭学……而她当时的工作，可是为一个很有钱的法国大帅哥老板，做法语翻译哦……你想吧……姐姐从那时候开始，因为挣得是外国人的钱，所以每年的收入都以六位数计算！”
“……六位数啊……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形势颠倒了……
“哼哼……话说我后来也奇怪……那个法国大帅哥明显很喜欢姐姐嘛……我当时也劝她干脆跟了那家伙好了……可惜啊可惜……如果姐姐当初听我的话，那现在怎么会便宜了你这个简直一无是处的小子呢！”
“……我……我怎么知道……”
形式一边倒了……
“所以啊……你倒说说看，如果你有一个身价将近七位数，年轻貌美，气质超群的姐姐，你会让她去跟着一个穷小子吗！你会让她继续过苦日子吗！”
完败……
事实上，就在十几分钟前，我还自信满满地想在今天彻底反抗一下沐羽晴多日来狂放的表现。
我还自以为是的认为，通过一定的强势姿态，也许会让这个小恶魔多少屈服一些，甚至对我产生一点别样的尊重……
但是，当沐羽晴凌厉地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在我身后响起时，我才发现自己实在过于天真……
毕竟，比起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沐羽晴显然对她姐姐的了解比我深入千百倍……
她能例举出的，可以打击我的招数，也远远超过我能接驾的范围……
事后每当我再想起那天沐羽晴的话，我仍然会有点心有余悸。
这个年方十八的少女，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了解男人的内心。
财富的差距，以及另一个比我优秀不知多少倍的男人……
这两点男人的致命伤，都被她拿捏得十分准确……
也成功地摧毁了我本就不多的自信。
听着沐羽晴犀利的话语，心中不断幻想着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却足以让我深深自卑的法国帅哥。
在那一刻，似乎凉爽的秋天都不再让人感到舒适。
我的额头上和后背上，开始不断冒出分不清是体力劳动还是心里作用而产生出来的汗水。
当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结束，当我推着山地车，默默地跟在欢蹦乱跳的沐羽晴的身后，走进她所在的校园。
那时的我，恨不得立刻甩手而去。
而更重要的是，通过刚才沐羽晴的话，我的内心中也燃烧起了深深的自责。
自从和沐羽燕交往以后，似乎我太长时间沉浸在这份恋爱的喜悦中了。
过于幸福的生活，甚至让我都忘记了自己的根本，忘记了自己的贫穷，忘记了自己出身的贫寒……
而当沐羽晴的话如同警钟一样敲响在我的内心深处，那份二十几年来始终伴随着我的，名叫“自卑”的可怕恶魔，又再度在我的心底冒出头来，也让我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心中犹如刺了一把钢刀，不住隐隐作痛。
“喂……我们到了……这就是我的宿舍楼……”
走到一座漂亮的高楼下，沐羽晴转身说道，“哎呀……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了……你要知道，你今天帮我搬东西，别人可会误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哦……能够被误会有我这样的女朋友，也算是你的荣幸哦……”
“哦……好……”
和沐羽晴脸上流光溢彩形成鲜明反差，我只是随声附和了几声，在将山地车停好后，便背着重重的书包，跟随着沐羽晴走进了楼道。
乘坐完宿舍楼的电梯，我终于跟随着沐羽晴来到了她的宿舍。当我们推门进入后，里面坐着三个已经躺在床上的女生。
或许真的以为我是沐羽晴的男朋友，三个女生之中的两个，很快便捂着嘴巴偷偷笑着。不过，当其中一个问了句“羽晴，这是你男朋友吗？”
之后，沐羽晴很果断地告诉她，“哪啊……这是我以前老家的一位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怎么看起来比你老这么多啊……”
“呵呵……谁让他不好好学习……现在也没有什么前途……所以人看起来就老一些呗……”
听着沐羽晴和她的两位舍友嘻嘻哈哈地调侃着我，那一刻我真有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不过，细想之下，也不禁无奈地承认沐羽晴说的倒也没错。
谁让我确实是一个看起来就没什么前途的男人呢……
之后的时间里，我默默地帮沐羽晴将书包里的物件一件件拿出，再帮她摆放整齐。
耳朵里不断听着沐羽晴和那两个舍友，听起来欢乐无穷，但却有点表面之交的欢声笑语。
在我的视线里，却注意到了，在这个宿舍的角落里，似乎还有一个女生，始终直勾勾地盯着我身旁的沐羽晴，但却始终没有做声。
弯腰收拾床铺的同时，我透过自己身体的缝隙，仔细看了看这个始终沉默的女生。
虽然从外表来看，这个女生只是个头稍高，五官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
但是，她的表现却始终吸引着我的注意。
因为，不知为何，我在她紧盯着沐羽晴的眼神中，总是感觉到一种深层次的敌对情绪，以及一份由衷的厌恶感。
“难道是因为羽晴过于嚣张……那个女声看不过眼吗……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啊……”
始终沉浸在自卑情绪下的我，在看到这个女生的样子后，不知为何，似乎没有替沐羽晴担心宿舍关系的心情，反而有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亲切感。
“羽晴……怎么一直听你只和两个舍友聊天……却始终没搭理另外那个？”
当我和沐羽晴坐电梯下楼时，我开口问道。
“她啊……我压根就不想理她……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最好也别理我的好！”
“这样可不好吧……毕竟要相处四年……你还是要尽量处理好宿舍关系啊……”
“呵呵……你不懂就别乱说……想让我和她处好，你也得问问她自己乐意不乐意啊……”
“哎……我是说不服你……反正今后你慢慢过就知道宿舍关系的重要性了。”
当电梯停在一楼，当我和沐羽晴走出宿舍楼，我如同得救一般的犯人一样，对着天空深深呼吸了几下。
想到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小恶魔，我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欣慰的。
不过，两个小时前还为了今晚能和沐羽燕再度睡在一起而高兴的心情，在七位数存款和法国帅哥的精神污染下，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兴奋了。
“看样子已经不需要我了……那我走了……”
对着天空长长出了口气之后，我对着身边的沐羽晴说道。
“别着急走吧……好歹你也帮我干了点体力活……干脆就陪我一起逛逛校园吧……从军训开始，我可还没时间好好看看这里呢……”
出人意料的，沐羽晴却开口挽留着我。
“算了吧……自行车就放你这里……我坐车回去就好了……”
“喂……你现在回去，可怎么和姐姐交差啊……她这么想给我们创造机会，你这么快回去，她可是会伤神的哦……”
“……看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啊……”
“那是当然了……杨勇啊杨勇……你以前偷看我洗澡……一个人躲在屋里做下流的事情……哪一件能逃过我的法眼呢……算了，我现在也不追究这些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现在回去可不明智哦……毕竟，你可肩负着照顾我的重任……喂喂……脸上别那么苦闷啊……笑一笑……笑一笑……对对，就是这么笑……哈哈哈哈……你笑起来好难看啊……别笑了，看得我都觉得扭曲了……哈哈哈哈哈……”
大学，这个人生中几乎等同于天堂的代名词，如今再次展现在我面前时，依然充满着自己特有的青春活力，以及可以放纵无忌的感觉。
无论是哪所大学，九月中旬的校园内，一般都是十分热闹而忙碌的。
大批量的新生，刚刚认识后，一般会结伴出行，游荡在新鲜感十足的校园内，形成学校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也往往会惹得那些已经习惯了和自己的伴侣出双入对的学长学姐们一阵阵侧目。
除此之外，学校里的各种社团，甚至是学生会这样的组织，都会利用这个时机，赶快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支起自己的牌子，派几个人到那里，如同拉生意一般招揽着那些，对各种事物都充满新鲜的新生，以便能在新的一年里，扩大自己组织的规模。
在运动场上，那些高中三年已经压抑够了的男生，大多也会赶快一展身手。
当然，有的是单纯为了释放一下自己的激情，有的则是为了在新认识的同学里，尤其是女生面前，赶快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
跟随着沐羽晴的欢快步伐，游走在热闹的校园中，尽管我的内心其实无比沉重，但也能多少被这里青春洋溢的气息所感染。
当一些学生将自己社团的宣传单交给沐羽晴之时，我也会忍不住偷偷看上两眼。
或者干脆自己也拿一份仔细端详。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沐羽晴的表现，却不可思议的十分平静。
如果说大部分的新生，在初入校园时都表露出一种莫名的兴奋感的话。
那么，每当垂涎沐羽晴美貌的学长们，将一张张宣传单交到沐羽晴手上时，沐羽晴反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应和几声之后便匆匆离去。
“羽晴……这些社团……你一个都看不上吗？”
跟随着沐羽晴走出最喧闹的区域后，我不禁疑惑不解地问道。
“呵呵……我干吗非得要看上他们啊……”
沐羽晴的语气中，有着一份意料之中的孤高。
“但你毕竟上了大学……总该有一些学习之外的乐趣啊……”
“哼……算了……你实在太笨了……我懒得和你说……”
在当时的我看来，按理说以沐羽晴活泼到甚至有些乖张的性格，她不应该对于这些新鲜的事物如此淡泊。
直到一段时间之后，我才慢慢明白，之所以对这些事物不感兴趣，倒不是沐羽晴清心寡欲，也不是她过分自傲。
而是那份扶她的体质，让她根本不敢与其他人有任何的过分接触。
不过，事后想来，我反而应该感谢沐羽晴这种因为扶她体质，而躲避和其他人亲密接触的做法。
因为，虽然沐羽晴这种逃避，让自己的大学生活蒙上了一层阴影，却也反而成为了我最终走入沐羽晴内心的一个契机。
走着走着，我们一起走进了宽阔的操场。
漫无目的地走在草坪上的我们，偶尔会看到在操场角落中，一对对相拥激吻的情侣。
而在我偷偷地观察下，似乎沐羽晴看到这些景象，脸上都会流露出一份不屑，甚至偶尔有一丝丝的厌恶神色。
正当我们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准备离开这里，再去其他地方走走之时，那个之前也待在沐羽晴的宿舍，却始终没有说话的女生，也同时带着身后的三个男生，从操场狭窄的门口走了进来。
应该是看到了操场中的沐羽晴，那个女生和三个男生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从她们快速的脚步，以及有些凶恶地盯着我和沐羽晴这边的一双双眼睛来看，我似乎感知到了一丝不妙。
而从这个女生身后一脸狰狞的三个男生来看，似乎我之前对她的判断，甚至那份同仇敌忾的心，都有些断言太早了……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啊……”
也同时注意到来势汹汹的四个人后，沐羽晴一脸不爽地嘟囔着。
很快，一女三男的四人组，便走到了我和沐羽晴的面前。
当那个女生比沐羽晴还高八度的声音响起时，我确定自己刚才的判断完全错误。
如果说沐羽晴高挑的声线里，还夹杂了很多少女的娇憨。
那么这个女生高亢而无礼的声线，就活脱脱让人联想到女流氓三个字……
“沐羽晴……操场只有一个出口……这次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凶恶的女生，发出着同样凶恶的声音。
“朱丽……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为了对付我，把男人们都找来做靠山吗……”
面对着明显敌众我寡的形式，沐羽晴倒依然是一脸的不屑。
“哼哼……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还不是找了一个帮手吗……”
名叫朱丽的女生，话语里那位帮手，自然指的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我。
“切……对付你还用帮手吗……朱丽，你不会这么几天就忘记我给你那嘴巴了吧……”
“操你妈的……亏你还敢提那巴掌……嘿嘿嘿……今天我可要十倍奉还……如果不让你跪地求饶，我从此就管你叫奶奶……”
似乎是沐羽晴的话语刺痛了朱丽的内心，这个女流氓终于说出了脏话，也彻底暴露了自己丑恶的嘴脸，“你这个怪胎……我今天无论如何……要彻底看看……你那肮脏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子……”
“怪胎？肮脏的身体？还有嘴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羽晴之前在军训时打过她吗……难道……羽晴扶她的体质……被这个女生发现了吗？”
目瞪口呆地看着沐羽晴和朱丽针锋相对，完全搞不清情况的我，不禁茫然地思索着，“按照这女人的说法……难道他们今天要欺负羽晴吗……不行……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小恶魔……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羽晴被欺负啊……”
“朱丽！你又敢说我是怪物！我今天一定要你好看！”
正当我沉思之时，只见一旁的沐羽晴，突然如同离弦之箭，一把扑上向了她面前的朱丽。
或许是沐羽晴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在场的众人，包括朱丽、我自己，以及朱丽身后的三个男生，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
刹那之间，朱丽已经被沐羽晴一把推翻在地。
只见沐羽晴此时俏丽的容貌因为愤怒，简直完全扭曲起来。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下，她已经左右开弓地足足扇了朱丽四个耳光。
“啊啊啊！你们三个……还不快点过来！”
试图挣扎着推开沐羽晴的朱丽，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被沐羽晴压得死死的。
在四个耳光之后，看起来凶神恶煞般的她，却不得不惨叫着呼喊着自己的救兵。
“操他妈的，敢碰我们的朱丽妹妹！”
三个男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怒骂起来。
不过正当他们试图冲过去，帮朱丽解围之时，一个看似傻里傻气，身高不错但身材明显瘦弱的男人，大义凌然的张开双臂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个男人就是我。
“喂！女人的事情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吧！”
不知是从哪里涌出的勇气，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三个男生，同时用身躯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操你妈！你丫以为自己是谁啊！”
转瞬之间，我身后的沐羽晴，又连续猛抽着朱丽的耳光。而眼见朱丽继续受到欺负，其中一个男生立刻叫嚣着要冲我扑上来。
“妈的！你丫又以为自己是谁啊！”
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楚地记得，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打过架的我，竟然一拳击中那个扑上来的男生的鼻梁。
只一瞬间，那个男生就鼻血如柱地惨叫起来。
而在下一个瞬间，一记重拳，毫不留情地击打在我的脸上，一记重脚，也踢在我的肚皮上。
流氓毕竟还是流氓，平民毕竟也还是平民……
在我捂着肚子，不住咳嗽，并软到在地之后。
在我挡住自己头部的双臂中，我透过夹缝，看到两只球鞋，不住往我身体上的各个部位用力踢来。
而一阵一阵的疼痛，也从我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不断传来，让我不由得为了减轻疼痛，将身体蜷缩起来。
“给我打……妈的……疼死我了……打死丫的！”
在我的耳中，听到那个被我一拳打中鼻梁的男生，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
此时此刻，随着沐羽晴一声惊叫，我在手臂的缝隙里，看到那个捂着鼻子的男生，一把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朱丽身上拉拽起来。
然后，一记重重的嘴巴，从男生手上扇在了沐羽晴可爱的小脸上，让她的身体打飞了出去……
再然后，那个叫朱丽的女生，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踢出一脚，重重踹在沐羽晴的后背上……
记得周文川曾经问过我，如果让我选择，到底是选择如同蝼蚁一般卑微的活着，还是像个巨人一样死在闪光之中。
当时的我，似乎没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先是冲动地选了后者，但仔细想想自己的现状，又以生活高于一切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借口，最终选择了前者。
记得当时周文川听完我的回答，足足紧盯了我有一分钟之多。
然后推翻了我的回答，说我还不太了解自我，不清楚自己其实会为了一刻的闪光，最终选择成为巨人。
当时的我，甚至不太明白他到底如何推断出来的，因此追着问了很久。
因为，我从小到大的二十几年里，似乎从来没有做过那种光彩无比的巨人，反而常常以蝼蚁的姿态，在无情的社会中不断保护着自我。
不过当我清楚地看到沐羽晴痛苦地倒在地上的身影，听着原本娇嫩可爱的声线，如今已经尖叫不止之时，我第一次明白了周文川当时对我的推断，是有合理之处的。
即使是蝼蚁，也有吞食大象的时候……
即使是一条唯唯诺诺的狗，也有急了咬人的时候……
即使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也会有逼急了去咬猫的时候吧……
反正我是一个兜里存款不足五位数，家当除了房子什么也没有，每个月工资只有三千块钱，外表平平家境还不好，完全配不上沐羽燕的悲催男人……
反正即使是被人打死，我这种人也没有多少人会去纪念……
反正我一无是处……
反正别人都看不起我……
反正爸爸妈妈都不要我……
反正我是个只知道浪费粮食，如同狗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傻逼！
如梦似幻之中，我原本护住自己头部的双臂慢慢张开，一左一右抓住身边两个男生的脚踝，用尽全力将他们撂倒在地。
与此同时，我的喉咙里发出着听起来如同噪音般，一点也不雄浑，甚至很尖利的难听叫声。
如梦似幻之中，我一把冲到那个鼻血横流的男生身后，一只胳膊用力勒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一把按住他冒着血的鼻梁。
当我再次纵声大吼之时，我的胳膊上，甚至能感到对方的喉结挣扎中的颤抖。
我的手掌中，除了鲜血地湿热外，还能感受到对方鼻梁上皮肉几乎要被捏碎。
如梦似幻之中，在场的朱丽和另外两个男生，再也没有做任何动作。
他们似乎已经目瞪口呆，茫然注视着我将他们的朋友扣在身前，看着他们的这个朋友不住胡乱踢着腿，并不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谁是怪物！说！谁是怪物！谁是怪物！”
在我的视线中，沐羽晴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再度将朱丽按在地上，嘴里一边咆哮着和我差不多的，听起来一点也不好听地吼声，一边左右开弓地连续击打着朱丽的脸颊。
直到被她压住的朱丽，开始痛哭流涕，开始不住求饶……
最后，我记得自己和沐羽晴，双双被赶来的同学们拉开。
而那个被我锁喉的男生，以及连哭带号的朱丽，被另外两个吓傻了的男生分别架着，一同灰溜溜地跑出了操场。
从来没有过如此疯狂经历的我，在敌人们逃之夭夭后，立刻感觉浑身上下的力量完全消散。
我的双腿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样，一打软便跪倒在地。
“杨勇……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哎呀……你都出血了！”
在我愈加模糊的视线中，我似乎看到沐羽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我也似乎看到了，在她俏丽的脸上，此时也肿起了一块淤青。
她身上原本俏丽可爱的粉色连衣裙，也被撕扯得千疮百孔。
“哈哈哈……我没事……咱们赶快走……别让老师们逮到……”
迷糊之中，我勉强露出笑容，并挣扎着想站起来。
“没事……老师们看到也不会说什么……那个朱丽在军训时就有过前科……是老师们最防着的不良分子……”
沐羽晴说着，同时跪到了我的身边，并用她弱小的手臂，搂住了我的后背，并用她的肩膀，抗住了我的胳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出事……否则我怎么回去和你姐姐交代……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就更一无是处了……”
在被沐羽晴架起来的同时，得知沐羽晴不会因为此事被牵连，我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
“傻瓜！谁说你一无是处了……别笑了……你这样笑着……让人感觉发毛……哎呀……求求你别笑了……我承认我之前说的不对……你不是一无是处好吗……别笑了……真的……求你了……”
傍晚时分，当整个校园里逐渐沉静下来时，在校外那一连串依然热闹的餐馆包围中，我和沐羽晴双双走进了一家看似还算干净的酒店。
尽管我一直坚持说自己休息一下就可以走了，但沐羽晴却丝毫不妥协，不仅当着我的面开了一间大床房，还从楼下超市里买来的红花油、酒精、棉签、纱布和创可贴，并从一旁的餐馆里打包了两份盖饭。
我无力地坐在床上，后背依靠着床板，看着沐羽晴将所有东西放在桌上后，也无力地躺在我的身边。
那一刻，我内心中似乎充满了罪恶感。
毕竟和自己女朋友的妹妹共处一室，而且是校园外情侣的专属场所，让良知还未泯